原野: 说到剑桥、牛津这种级别的大学,大家脑子里是不是立马就蹦出来那些特别高大上的画面?什么气派的教学楼啊,几百年历史的图书馆啊,还有那些响当当的名字,牛顿啊,达尔文啊,简直如雷贯耳。我们总觉得,哎呀,跟人家比,就是差钱、差地盘、差论文数量,是吧?
晓曼: 没错没错,你说的这些,那都是摆在明面儿上的,物质层面的差距。但你知道吗,很多朋友啊,真正到了剑桥,站在那儿,才发现,哎呀,原来最要命的差距,反而是那些你压根儿看不见、摸不着的东西。用一句话来概括,就是三堵“看不见的墙”。
原野: 哎哟,“看不见的墙”?这个说法听着就挺玄乎,也挺有意思的。行,那咱们今天就先从这第一堵墙聊起。说起大学教育啊,大家第一时间想到的目的是啥?是为了将来能“有用”,找个好工作,还是说,它还有点别的什么追求?
晓曼: 你这问题问得太到位了,正好就戳中了第一堵墙的要害,也就是大学的“初心”嘛。其实啊,大学的初心就像一枚硬币,有两面。一面呢,就是我们都特熟悉的“有用论”,学点技能,将来能混口饭吃,找个好工作。但它还有另一面,那就是纯粹为了满足人类那点儿天生的好奇心,还有对知识那种止不住的探索欲。而剑桥呢,它就更偏爱后面这一面。
原野: 哎,为了满足好奇心而存在?这听着怎么有点儿……太理想主义了吧?
晓曼: 嘿,你别说,这恰恰是大学最最古老的基因了。你想啊,咱们世界上第一所大学,意大利那个博洛尼亚大学,人家当年创办的时候,压根儿就不是为了让学生毕业了去哪儿找工作,就是一群对知识好奇得要命的人,大家一拍即合,非得聚在一起把某些事儿给弄明白。就像吴军老师说的那句话特别精辟:“好奇心是人类的天性,大学是为安放这些好奇心而生。”所以说,它首先是个知识的殿堂,然后才是个培养技能的工厂。
原野: 哦,我算是有点儿明白了。那照这么说,如果大学的初心,真的是为了安放那些稀奇古怪的好奇心,追求那种“知识使人自由”的境界,而不是简简单单的“学以致用”,那它会怎么影响一所大学的整体面貌呢?
晓曼: 那影响可就大了去了,简直是伤筋动骨的根本性变化!它直接决定了一所大学的整体气质和它的“精气神儿”。你想啊,如果初心就奔着“有用”去,那大学搞不好就真变成一个大型职业培训班了。但如果它骨子里就是想探索未知,那它就会特别鼓励那些看起来好像“没啥用”的思考和研究。这不就正好引出了咱们今天说的第二堵墙嘛,这堵墙啊,就跟它的组织架构有关系了。
原野: 说到大学的组织架构,我脑子里浮现的画面,通常不就是那种特别规整的大学城嘛,有高高的围墙,统一的大校门,里面有各种行政机构,感觉就像个超大型公司一样。
晓曼: 对对对,你说的就是那种典型的“公司”模式。但剑桥啊,它完全不按常理出牌,它更像是一个松散的“联邦”,而不是一个规规矩矩的公司。它是由整整31个高度自治的学院组成的。你完全可以把每个学院都想象成一个独立的“小王国”,人家有自己的小教堂、自己的食堂、自己的宿舍,甚至连管理权和财务权都是独立的,可牛了!
原野: 我的天,31个独立王国?这听着怎么感觉有点儿……“有组织的混乱”啊?那学生们在里头,还能有啥归属感吗?不得迷失方向啊?
晓曼: 哎,你还真猜错了,人家归属感强得不得了!剑桥的学生啊,通常都是先特自豪地说一句:“我是国王学院的!”或者“我是三一学院的!”然后才慢悠悠地补一句:“哦,我还是剑桥大学的。”所以学院才是他们真正意义上的“家”。而这种独一无二的组织模式,也彻底颠覆了它的招生标准。
原野: 哦?怎么个颠覆法?招生不就是看你的考试分数高不高,特长够不够硬吗?还能玩出什么新花样?
晓曼: 在剑桥啊,那可就远不止这些了。你想想看,人家招的不仅仅是一个过来上课的学生,更像是在招一个要跟你朝夕相处、共同生活的“家人”。所以面试官除了要考量你的学术功底,更看重的,是你能不能真正融入学院这个小家庭,你是不是他们的“同类人”,能不能跟大家伙儿一起开开心心地生活、交流、甚至碰撞出思想的火花。
原野: 哇塞,招的是“家人”而不是“学生”,这个角度真是太颠覆我的想象了!那一旦被人家看上,招进去了,成了这个“家”里的一员,他们又会得到怎样一种培养方式呢?这应该就是咱们说的第三堵墙了吧?
晓曼: Bingo!没错,第三堵墙,就是咱们说的“精神之墙”——它抛出了一个特别扎心的问题:咱们的教育,到底是在“驯化”人才,还是在“点燃”天才的火种?
原野: 嗯,我们平时接触的教育模式,感觉就更像是一种“填鸭式”的喂养,特别讲究效率啊、规模化啊,就是把知识打包得好好的,然后直接“喂”给学生,对吧?
晓曼: 但剑桥的玩法儿啊,它更像是一个高端的“私人工作室”,它主打的就一个字——“奢侈”!这种奢侈感呢,主要体现在两个大方面,一个就是它独特的导师制,另一个是它那短得惊人的学制。你想想导师制,那简直就是给你请了个顶级的私人教练啊!
原野: 嗯?健身教练?这个比喻挺有意思啊!那一般的健身教练,可能就是手把手教你动作规范啥的,但剑桥的导师这个“教练”,它到底有啥不一样呢?
晓曼: 你想啊,一个真正的顶级健身教练,他才不会只盯着你一个动作对不对呢,他会关心你的发力习惯、你的日常饮食、你长远的健身目标,最终目的啊,是让你把健身这事儿,彻底内化成一种生活方式。剑桥的导师也一样,他们关心的,是如何点燃你心里的那把火,鼓励你大胆地去追逐自己的兴趣。你想想牛顿,他注册的导师其实是个希腊语教授,结果人家跑去跟着数学教授学,这不就是最好的例子吗?导师的作用啊,是引导,是点燃,而不是那种硬邦邦的灌输!
原野: 嗯,听你这么一说,这培养方式确实是够奢侈的。那学制上呢?还有啥特别之处?
晓曼: 学制上的奢侈,那简直是夸张到没边儿了!剑桥的学期短得离谱,一年就仨学期,每个学期才区区八周!这意味着啥呢?就是学生有大把大把、巨量的自由时间!学校啊,直接把最最宝贵的东西——时间和信任,一股脑儿地全交给了学生。它就是相信学生能利用这些时间,去自主学习、去大胆实验、去探索那些他们骨子里真正热爱的东西。
原野: 哇,这种对学生简直是“放养式”的信任啊,它背后肯定是对学生有更高的期待,希望他们能长成一个独立的、自己会“点火”的探索者,而不是一个只会等着被知识填满的空瓶子。我现在是彻底明白这种育人模式为啥叫“奢侈”了!
晓曼: 可不是嘛!这种独一无二的初心、组织架构和育人模式,背后啊,其实是它一种更深层次的文化基因在悄悄起作用。说句大实话,剑桥的血液里,从它诞生的第一天起,就流淌着一股子“叛逆”的劲儿!
原野: 哎哟,“叛逆”?这怎么听着有点儿出乎意料啊?细说细说!
晓曼: 剑桥的诞生啊,它本身就是一场轰轰烈烈的“出走”!当年啊,那是一群牛津大学的师生,因为跟当地老百姓闹了点矛盾,觉得自己的自由受到了威胁,哎,干脆,大家一合计,集体出走,跑到剑桥郡这地儿,重新建了个大学。所以江湖上才有了这么一个流传甚广的名校家谱:“牛津生剑桥,剑桥生哈佛,哈佛生耶鲁。”你看,这种骨子里的“叛逆”基因啊,就让它对外总是保持着一种警惕,对内呢,那可是把自由看得比什么都重!
原野: 哎呀,听你这么一说,我感觉剑桥是不是特别喜欢那些特立独行的“怪咖”啊?我听说过好多他们那儿的疯狂段子,比如发现DNA双螺旋结构的沃森和克里克,当时直接就冲进酒吧,激动得大喊:“我们发现了生命的奥秘!”还有那学生,竟然能把一辆真汽车吊到学院礼堂的屋顶上,这也太能整活儿了吧?!
晓曼: 哈哈,你说的这些故事啊,那可都是真事儿,一点儿不带掺假的!剑桥确实是块宝地,它既吸引也孕育了无数的“怪咖”天才。但特别有意思的是,它也能非常完美地容纳像牛顿那样,特别安静、甚至有点儿孤僻的大学者。你想啊,那棵著名的苹果树,不就在三一学院嘛,牛顿老先生大部分时间,都是在自己的小世界里安安静静地琢磨事儿呢。
原野: 所以说啊,它包容的其实是各种各样的人才,甭管你是那种特立独行的“怪咖”,还是安安静静的“乖宝宝”,只要你内心有真正的思想火花,有那股子止不住的好奇心,它都能给你一片沃土。
晓曼: 可不就是嘛!也正是这种海纳百川的包容性,才让它对来自五湖四海的灵魂,都有一种特别独特的魔力。你看咱们都特熟悉的徐志摩,不就是在剑桥找到了他精神上的归宿,才写下了那首再别康桥吗?还有金庸老先生,八十多岁的高龄了,居然还坚持在剑桥攻读学位,每天背个小书包,乐颠颠地去上课,这精神头儿,简直了!
原野: 这种对知识那种纯粹的敬畏感,还有这种活到老学到老的劲头儿,确实跟剑桥那种与众不同的气质特别搭。对了,我好像还听说过一个关于雕像的特别有意思的趣事儿,是吗?
晓曼: 是啊!就在三一学院的大门口啊,立着一座亨利八世的雕像,本来他老人家手里应该握着象征王权的权杖,结果你现在去看看,他手里握着的是一根滑稽得不得了的椅子腿!据说啊,这事儿是好多年前某个调皮学生恶作剧给换掉的,但学校呢,非但没生气,反而觉得:“哎哟,这事儿,挺剑桥的啊!”结果就一直保留下来了,现在反而成了那儿一个特别有名的地标,你说逗不逗?
原野: 天呐,一个恶作剧最后竟然成了个地标,这背后啊,体现的是一种何等了不起的自信和幽默感啊!它简直就是对学生那种天马行空的自由精神,最大程度的默许和肯定!
晓曼: 可不是嘛!所以啊,咱们再回到一开始的那个问题,咱们跟剑桥之间的距离,到底在哪儿呢?它真不是那些光鲜亮丽的大楼,也不是那些动辄上亿的经费,而是咱们今天一直聊的这三堵“看不见的墙”:第一堵是“初心之墙”,大学这玩意儿,它究竟是个神圣的知识殿堂,还是个只管生产技能的工厂?第二堵是“组织之墙”,咱们是在打造一个自由的联邦,还是在死板地运营一家公司?第三堵是“精神之墙”,咱们到底是在“驯化”人才,还是在“点燃”天才内心的火花?我想啊,这才是我们真正需要思考的,也是真正的差距所在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