原野: 来,哥们儿,你有没有想象过,要是咱们能一下子穿越回北宋,亲身去参加一场那种,把当时所有文化圈大佬都聚齐的盛会,那画面得有多炸裂?
晓曼: 你这形容,绝了!简直就是文化圈的“复仇者联盟”大集结啊。说起来,历史上还真有这么一场传说中的聚会,叫“西园雅集”。那简直就是北宋文坛的“梦之队”总动员,你想想看,当时最最顶尖的那些诗人、画家、书法家,什么苏东坡啊、米芾啊、李公麟啊,统统都到场了,那场面,简直了!
原野: 光听这些名字,就让人热血沸腾了!那这场雅集,到底是在个什么样的地方办的?他们当时又都在干嘛呢?赶紧给我描绘一下!
晓曼: 雅集的主人呢,是驸马王詵,地点就在他那超级大的私家园林里。你闭上眼想象一下那个画面:高大的杉树啊,密密的巨竹啊,旁边瀑布哗啦啦地飞流直下,然后汇进小河。苏东坡呢,穿着一身黄袍黑帽,他可不是在那儿愁眉苦脸地聊国事,而是潇洒地倚着桌子,挥毫泼墨。不远处,那个被戏称为“米癫”的怪才米芾,正仰着头,在石头上叮叮当当地刻字。还有像秦观那样的人,就那么安静地坐在树根底下,听着琴声。整个氛围啊,简直就是艺术和自由的狂欢,想想都觉得美!
原野: 天呐,你这说的,画面感简直要溢出来了!这哪是聚会,这分明就是一幅活起来的画卷啊。那除了这些具体的艺术创作,这场雅集在当时的文人圈子里,到底是个什么样的存在?为什么它能变成宋代文人精神自由的标志呢?
晓曼: 你想啊,在那个政治动荡得一塌糊涂的年代,这片园林对他们来说,可不就是一片“心灵的世外桃源”吗?他们在这儿能彻底把官场上那些乱七八糟的事儿都抛在脑后,痛痛快快地沉浸在诗酒书画里,寻找心灵的慰藉,让精神得到升华。说白了,这其实是他们对生活态度的一种“硬核宣言”:老子追求的就是精神自由,这玩意儿啊,比什么升官发财都要金贵得多!
原野: 听你这么一说,这“西园雅集”的氛围,真是让人心驰神往啊。而苏东坡呢,恰好就是在这样的环境里,挥毫泼墨。这就不由得让人好奇了,他在绘画艺术上到底有什么了不起的地方?特别是他被叫做“士人画”的开创者之一,那这个“士人画”,到底是个啥玩意儿?
晓曼: “士人画”啊,咱们简单粗暴地说,就是文人画,是那些读书人、士大夫阶层自己画着玩儿的画。它跟过去宫廷里那些专门的“画工”画的画,那可有着天壤之别。画工呢,讲究的是技术要多牛逼有多牛逼,画出来的东西要多“像”有多“像”,恨不得跟照片似的。但士人画追求的就不是外形上的像不像了,它追求的是内在的“意”,是画家本人的“气韵”和“心境”。
原野: 哦,我明白了,不是那种要画得跟真的一样,而是要画出心里那种感觉。那您能举个例子给我解释解释吗?比如,您之前提到的画竹子那个?
晓曼: 这个例子啊,简直是经典中的经典。你想想,那些画工画竹子,可能就是把每一片叶子、每一个竹节都画得清清楚楚,跟植物图鉴似的。但苏东坡他们画竹子,可不是为了这个,他们是要画出竹子那种“虚心有节”的精神劲儿,画出它在风里摇曳时,那种坚韧不拔的精气神儿。这背后啊,其实藏着一种特别深刻的人生哲学,就是我们常说的“不为形役,不为物累”,用大白话讲,就是一个人活着,别老是被那些外在的形式啊、物质名利啊给绑架了。
原野: 哎,从这个“不为形役,不为物累”的哲学,再到对万物内在“理”的感悟,这听起来简直是跟苏东坡他老人家屡次被贬,却总能那么豁达乐观的人生轨迹,完美契合上了。所以说,这种艺术风格的形成,其实也是他个人生命体验的一种投射,对吧?
晓曼: 你说得太对了!简直就是一语中的。正是因为他这辈子啊,经历了那么多苦难,却总能活得那么安然自得,所以这种对内在精神的追求,才显得尤其难能可贵。艺术上的“写意”啊,跟他人生中的“豁达”,骨子里就是一回事儿。他画的不仅仅是竹子,那简直就是他自己人格理想的化身!
原野: 嗯,既然我们现在理解了“士人画”追求“意”的这个核心,那我就特别好奇了,这种“意”,到底是怎么通过笔墨来表达出来的呢?而且我还听说,中国书画有“同源”的说法,这背后到底藏着什么样的美学原理啊?
晓曼: 你这问题啊,算是问到点子上了!中国书画在技巧上、精神上,包括它背后的批评原理,其实是完全同根同源的。就拿书法来说吧,它的最高境界,可不是把字写得规规矩矩、方方正正的,而是要让它像跳舞一样,充满生命的律动感。所以啊,中国美学里有个特别核心的概念,就叫做“美感即动感”。
原野: “美感即动感”,哇,这个说法也太有意思了吧!那在绘画里,这种“动感”又是怎么体现的呢?是不是就跟你之前提到的“活线条”有关系啊?
晓曼: 没错,就是这样!士人画追求的,可不是那种工程师画图纸,一笔一划都得是完美的直线,它要的是那种充满生命力的、甚至有点儿扭曲不平的线条。就拿一棵枯藤老树来说吧,它那弯弯扭扭、盘根错节的样子,恰恰就是生命力的体现。书里啊,有两个小故事,特别能说明这个道理。苏东坡的朋友文同,他练书法练了好久,都没什么大进展,结果有一天,他在山路上看见两条蛇在打架搏斗,他从那种蜿蜒曲折、充满力量感的动作里,一下子就顿悟了书法的奥秘!
原野: 哇塞!从蛇打架里头悟出书法,这简直是神来之笔啊!那另外一个故事呢?快讲快讲!
晓曼: 另外一个故事啊,是说有位书法家,他看到一个樵夫和一个村姑在一条特别窄的小路上碰上了,两个人互相想给对方让路,结果就出现了那种,你进我退、我退你进,有点儿迟疑又有点儿滑稽的动作,这种来回的拉扯,就产生了一种特别独特的张力。这位书法家呢,就是从这里面,领悟到了书法的精髓。所以你看啊,真正的艺术灵感,可不是凭空掉下来的,它就是藏在我们对生活动态的细致观察里头。
原野: 听你这么一说,这“活线条”的奥秘,真是让我们对中国艺术又有了更深一层的认识。那这种追求“写意”的艺术,在实际画画的时候,到底是怎么个操作法呢?还有啊,它跟当时宋代特别流行的“理学”思潮,也就是大家都在琢磨事物内在“理”的那个劲儿,有没有什么关联啊?
晓曼: “写意画”嘛,顾名思义,就是要把那个“意境”给画出来。它要求画家啊,必须得“省笔”,就是少画那些没必要的细节,把全部精力都集中在最最核心的神韵上。这就像一个特别会讲故事的人,他不会把所有东西都掰开揉碎了告诉你,而是会留下好多“留白”,让你自己去脑补。这种对“意”的追求啊,跟宋朝那些理学家们,天天琢磨万物内在的“理”,那个劲儿是完全相通的。他们都觉得,万物的形式里头啊,都藏着一种活生生的精神或者说规律。
原野: 嗯,您之前提到苏东坡画鱼的那个例子,说画家要想象自己就是一条鱼,去感受它在水里那种自由自在、欢快得不得了的劲儿。这听起来,可真是远远超越了那种单纯的观察啊。
晓曼: 没错,就是这样。苏东坡就说了,想要画一条活灵活现的鱼,画家就必须对它产生一种“泛爱之情”,说白了,就是得用心去感受,用直觉去捕捉它内在的精气神儿。不然的话,就算你把鱼鳞画得再细致、再精确,那张画也是死气沉沉的。这其实就引出了一个特别有意思的观点:观察和精确当然重要,但它们本身,可远远构不成真正的艺术。
原野: 我记得书里还提到了那个牧童,他嘲笑一幅著名的斗牛图,说斗牛的时候尾巴应该是夹着的,画里却翘着。这听起来,好像是在强调精确观察的重要性啊。但是您前面又说,苏东坡觉得光观察和精确还不够,那这中间,是不是有点儿矛盾或者说张力在里头啊?
晓曼: 哎,你这个问题问得太好了,这正是苏东坡思想的精妙之处啊!他提出了一个特别重要的区分,就是“常形”和“常理”。他说了,像人啊、动物啊、宫殿啊这些东西,它们都有个固定不变的样子,也就是“常形”,你画错了,一眼就能看出来。但像山石啊、竹子啊、水波啊、云彩啊,这些东西它们没有固定的形状,但是它们有内在的运行规律,这就叫“常理”。苏东坡就觉得,你画错了“常形”,那顶多就是个小毛病;但如果你违背了“常理”,那对不起,你整幅画就彻底没价值了。所以啊,他强调的是,对内在精神的把握,可比外在形态的精确,重要太多太多了!
原野: 从这个“省笔”到“常理”,我们真的是看到了苏东坡艺术哲学的高度啊。那这种强调内在精神、追求“意”的艺术观,跟他本人在政治上遇到困境时,选择的那条“自退之道”,又有什么特别深刻的联系呢?
晓曼: 你这连接点找得太准了!简直是神来之笔。你想啊,苏东坡在艺术上追求“省笔”,就是把那些多余的东西都给去掉;那在生活里呢,他也看透了官场上那些勾心斗角、尔虞我诈,所以他选择“退出去”,把那些没必要的精神内耗都给砍掉。这种“自退”啊,它可不是那种消极的逃避,而是一种特别积极的自我保护,是为了寻找心灵的安宁和自由,这恰恰就是他对抗“形役”、不被外物所困的方式啊。
原野: 您之前提到,他把艺术里的“省笔”理念,活生生地用到了生活里。那您能不能结合他在黄州被贬那段时间的日常生活,给我们具体描绘一下,他是怎么把这种“写意”生活给实践出来的?
晓曼: 他在黄州的时候,那可真是个“生活家”!亲自下地耕田,种菜啊、修水坝啊、养鱼啊,那叫一个乐在其中。他还给自己搞了一套特别有意思的开支预算法:把每个月的工资分成三十份,一份一份地挂在房梁上,每天只拿一份下来用,剩下的钱就存起来,专门用来招待朋友。这种自食其力、“淡而有味”的日子,不就是“写意”精神在生活中的最佳范本吗?它明明白白地告诉我们,真正的满足,是来自于你内心世界的富足,而不是外面那些官职啊、财富啊能给你的。
原野: 面对官场上那些铺天盖地的攻击,他居然没有沉沦,反而能用幽默和自嘲来化解,简直是太厉害了。他不是还说过自己“一肚子不合时宜”嘛,这种超脱的心态,又是怎么成就了他那么伟大的艺术人生的呢?
晓曼: 这种自嘲精神啊,说实话,那才是人生最高的智慧!一个人要是能笑着面对自己的困境,那他就真的是获得了精神上的彻底自由。他这种“不合时宜”的独立思考和骨子里的公正无私,虽然让他在官场上没少吃苦头,屡屡碰壁,但恰恰也是这种宝贵的品格,让他能够跳出世俗的框框,用一种更本质的眼光去看待这个世界。而这呢,也正是“士人画”最最推崇的那种精神!
原野: 苏东坡真是把艺术和人生融合得天衣无缝啊,他那种“不为形役”的智慧,就算穿越了千年,到现在依然是光芒万丈。那在咱们节目最后,从他的艺术和人生里,我们这些现代人啊,到底能学到哪些特别宝贵的启示呢?
晓曼: 我觉得啊,至少有这么三点吧。第一,就是得重视内在,别老盯着那些表面功夫。在这个恨不得人人都要被各种包装啊、头衔啊给定义的时代,苏东坡在提醒我们,真正的价值,它藏在你内在的精神里,可不是外面那些光鲜亮丽的标签。第二呢,就是要去培养我们自己“活线条”一样的生命力。生活啊,它不该是那种僵硬死板的直线,你得学会拥抱变化,在那些弯弯绕绕、跌跌撞撞里头,找到属于你自己的节奏和美感。第三,就是要去找到我们自己的“自退之道”。
原野: “自退之道”,哎呀,这在咱们现在这个快节奏、高压力的社会里,简直是太重要了。苏东坡在记承天夜游里头,不是还感叹了一句“但少闲人如吾两人耳”嘛,那我们现代人,到底该怎么理解他说的这个“闲人”呢?
晓曼: 这句话对我们现在的意义,那可真是非同小可。苏东坡说的这个“闲人”啊,他可不是指那种什么都不干、游手好闲的人,而是一种心境上的悠闲,一种能够停下来、去欣赏和感受身边那些细微美好的能力。咱们现在很多人啊,常常忙得连喘口气的时间都没有,或者说,根本就没有那个心境去抬头看看月亮,去感受一下树影婆娑。苏东坡的智慧就在于,他启示我们,要学着在心灵上给自己放个假,做一个“闲人”,给精神留点儿白,去发现生活中那些平时被我们忽略掉的,但却真正有滋有味儿的韵味。
原野: 太感谢您的精彩分享了!苏东坡留给我们的,确实不仅仅是那些艺术作品,更是一种能穿透世俗、直抵生命本质的活法儿。
晓曼: 可不是嘛。苏东坡的艺术啊,那简直就是他为人处世的一面镜子;而他的人生呢,又反过来是他艺术的最高升华。他让我们真真切切地看到,就算你身处再大的困境,人也一样能通过内在的修行,找到属于自己的那份小确幸。这种从艺术到人生的“写意”智慧,我觉得,就是他留给我们最最珍贵的遗产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