
时尚是战场:女性如何用穿衣反击父权与资本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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8-5原野: 我们每天都在做一件事,就是穿衣服。但我们可能很少去想,为什么我们会这么穿?很多人觉得,时尚嘛,不就是个人风格,穿得好看就行了。但最近有本书叫穿衣自由?,它的作者,也是ELLE的时尚总监,提出了一个有点颠覆的观点。
晓曼: 嗯,她的核心观点是,时尚从来不只是风格游戏,而是一个权力厮杀的战场。我们每天早上打开衣柜做的那个选择,其实都是在主动或者被动地参与一场关于权力、资本和性别的游戏。
原野: 这个说法很有意思。你是说,就连我身上这件最普通的T恤和牛仔裤,也可能不是我自由选择的结果?
晓曼: 没错。作者海兰把这种看似随意的T恤牛仔裤组合,称为资本精心设计过的“安全句式”。它让你觉得舒适、自由、毫不费力,但这种“不时尚”的风格,本身可能已经被包装成了另一种可以被消费的时尚。我们以为自己在选择,实际上却可能是在一个被设定好的框架里打转。
原野: 哇,这背后还挺复杂的。那她是怎么发现这种“编码”的?或者说,这种规训具体体现在哪?
晓曼: 她的观察很敏锐。她认为服装既是一种规训,也可以是一种抗议。比如,在学校里,校服和着装规定被用来区分所谓的“好女孩”和“坏女孩”。在职场,女性的穿着又被用来强化各种刻板印象。但最让我觉得一针见血的,是她提到女装为什么普遍没有口袋。
原野: 哦?这个细节我倒是从没想过。
晓曼: 这看似是个小事,但背后可能反映了一种系统性的限制。没有口袋,意味着你很难独立地携带必需品,你的行动能力和私人空间在某种程度上就被削弱了。海兰认为,这背后可能藏着父权制对女性独立行动的一种隐秘的“害怕”。
原野: 我明白了。所以穿衣不仅仅是审美,它直接关联到了权力、性别,甚至是阶级。那具体到女性身上,这种权力博弈还有哪些典型的体现?
晓曼: “粉红税”和“服美役”就是两个最典型的例子。当“独立女性”这个词变成一个可以被售卖的商品标签时,“粉红税”就来了。很多功能上和男性产品一模一样的东西,只要贴上女性专属的标签,价格就更贵。这就是一种赤裸裸的消费剥削。
原野: 这我倒是深有体会,确实有这种现象。那“服美役”呢?
晓曼: “服美役”就更普遍了,它指的是女性在社会期待的审美标准下,感到的那种无形的压力。好像女性的穿着,总是在“模仿成功的男性”和“卖弄性别优势”这两个极端之间摇摆,很难找到一个真正为自己身体感受服务的状态。
原野: 这又回到了我们刚才说的那个口袋的例子。这种规训不只体现在价格上,甚至已经深入到了服装的设计细节里。那在今天这个时代,是不是又有了新的变化?比如算法。
晓曼: 对,算法让这个问题变得更隐蔽了。我们以为自己在社交媒体上跟着网红学穿搭,是“自主选择”,或者去健身房挥汗如雨,是在塑造“理想自我”。但海兰提醒我们,这些都可能是算法和资本包装好的,一种“进步”的幻觉。
原野: 你的意思是,我们以为在主动学习,其实只是在被动地被“喂养”信息?
晓曼: 是的,算法把“独立”、“性别平权”这些本来带有抗议色彩的理念,都简化成了可以消费的商业口号和流量密码,最终把我们困在了一个信息茧房里。我们消费的,可能只是一种虚假的自由感。
原野: 听你这么一说,感觉我们像是被一张无形的大网给罩住了。那面对这种被资本和算法操纵的时尚潮流,我们普通人还有机会找回自己的风格主权吗?
晓曼: 当然有。这本书最重要的价值,就是提供了一个清醒的指南。它告诉我们,真正的穿衣自由,始于看穿这些审美背后的操纵。所以,时尚不仅仅是个人风格,它确实是父权与资本的战场。而我们要做的,就是挣脱数据的枷锁,把每一次穿衣选择,都当作一次小小的抗议和自我赋权。穿什么,最终应该由我们自己的身体和感受来决定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