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原野: 哎，今天咱们聊点“反鸡汤”的。最近看到一本书，说“别再‘积极思考’了！美国式成功学，正在掏空你的生活和灵魂”。这话听着是不是有点危言耸听？

晓曼: （轻笑）嗯，挺扎心的，但某种程度上也挺真实。你想啊，美国那种工作文化，早就把“干活”当成一种使命、一种自我表达的渠道了，好像不是单纯为了那点工资。

原野: 对对对！我之前就一直纳闷，美国公司特别喜欢跟你说“找到你的热情”、“发挥你的内在驱动力”，可涨薪的事儿提都不提。你说这股压力到底哪儿来的？

晓曼: 压力来源可多了。一部分肯定来自老板，他们巴不得用“使命感”白嫖你，省了奖金嘛。还有一部分，得追溯到那些大众心理学——从十九世纪的“新思想运动”，到拿破仑·希尔、戴尔·卡耐基，再到现在的“正向心理学”，都在鼓吹“内在动力”能拯救你。

原野: 等等，这个“新思想运动”是啥？听起来有点像...邪教？

晓曼: 哎呦，那倒不至于。就是那时候美国进入镀金时代，贫富差距巨大，社会矛盾也多，就有一帮人跳出来说“思想就是力量”、“宇宙有个正能量池”，只要你态度对了，啥都能搞定。后来就演变成“成功哲学”，教你想象自己跟安德鲁·卡内基喝下午茶——其实都是编的，但卖得老火了！

原野: （恍然大悟）哦！所以就有了什么思考致富、积极思考的力量这些畅销书？

晓曼: 没错。拿破仑·希尔就鼓励你把“可销售的自我”包装上架，戴尔·卡耐基则教你把热情转化成钞票。你想想，大萧条时期，大家饭都吃不饱，恨不得心里有把伞，心理学和商业就这么勾搭到一起了。

原野: 听着像给员工买了张“心态保险”啊！怕失业就拼命塑造人格？

晓曼: 可以这么说。你想想，前几年Zappos的CEO，Tony Hsieh，搞什么“传递幸福”，结果把自己搞到吸笑气自焚，简直就是浮士德式的交易。

原野: 哇！那这是不是把“积极心态”推到极端了？

晓曼: 然后到了马斯洛、塞利格曼那一套，商学院又把他们的理论当成企业家精神的教材。“心流”、“成长心态”、“毅力”这些词儿，成了老板要求你必须掌握的技能。员工倒是觉得自己更有目标了…可其实是让你自觉承担心理健康的维护工作，工资不涨，活儿还更多。

原野: 这么说，不就是“劳动者自己当心灵教练”吗？既要当工人，又要当教练？

晓曼: 对！企业家精神的最终目的，其实是让你适应不稳定，让你去打零工、试创业、拼个人品牌。你看现在，LinkedIn、Instagram上各种“自我包装”，都成了一种病态了。

原野: 所以，说白了，这本书的作者说美国在经济和心理上形成了一个双螺旋，这螺旋转得越紧，人就越喘不过气？

晓曼: 没错。他还倒叙到韦伯的新教伦理、熊彼特的“创造性破坏”，到乔布斯的“近乎邪教团队精神”，其实都是同一条路子。

原野: 哎，那我们普通人该怎么办？是不是干脆就别爱工作了？

晓曼: 其实，想在职场上找到意义本身没错，但要警惕这种意义被那些亿万富翁给利用了。爱你所做的事当然好，但别把“爱”当成一个永无止境的任务——别让自己变成公司的心灵提款机。

原野: 嗯，这听起来像是一剂反“积极思考”的解药：爱生活、爱自己，而不是被“使命感”绑架。

晓曼: 完全同意。最重要的是，把爱本身当成最重要的工作，而不是让所谓的“积极思考”掏空你的生活和灵魂。

原野: 好的，今天的“反鸡汤”就到这里，感谢你让我看清了这场美国成功学的“核心腐烂”。

晓曼: 谢谢。希望大家都能够找到真正的平衡。

大纲

美国工作文化的一个怪异特点：将工作视为“高于工作本身的东西”，例如：使命、自我表达、个人成长的载体。
这种压力来自老板（希望激发内在动力而非提高工资），也来自大众心理学（成功人士会利用独特的个性来取得成果、增加价值）。
历史学家 Erik Baker 在其新书《Make Your Own Job: How the Entrepreneurial Work Ethic Exhausted America》中，将这种自我提升的意识形态称为美国痴迷于工作的“核心腐烂”。
该书追溯了 21 世纪多种疾病的根源：零工经济并非始于 Uber，而是始于 Avon 直销代表；如今科技亿万富翁的古怪形而上学，与 19 世纪精神主义者的“精神疗法”类似；对“魅力型”高管的颂扬，起源于德国社会科学，带有令人不安的法西斯主义色彩。
Baker 认为，对企业家的迷恋塑造了冷战时期的现代化理论，以及现在已被否定、以市场为基础的全球贫困解决方案（尤其是小额信贷）。
“积极心理学和企业家精神的结合”是本书的主要目标。这种世界观是腐朽的，因为它“要求我们比需要更努力地工作”，更重要的是，“当我们没有工作时，它会让我们感到缺乏目标”。
该书讲述了美国心理学和美国商业之间不光彩的结合，以及它如何将源于经济稀缺的概念呈现为普遍真理。
故事始于 19 世纪的新思想运动，该运动是为了应对美国资本主义进入镀金时代的创伤而出现的。
像拉尔夫·沃尔多·特莱恩这样的作家（亨利·福特的最爱）认为，“有创造力”的人即使在最恶劣的情况下也有能力为自己创造机会。
新思想声称“个人思想就是力量”，“平静”和“幸福”对任何采取正确态度的人都是可用的，宇宙有一个积极的氛围库可供汲取。
在新思想出现的时候，它“承诺恢复个人的力量”，并“让从业者能够克服对‘不稳定劳动力市场’的担忧”。最终，这种古怪的新先验主义演变成了 Baker 所谓的“在教义上模糊的成功哲学”。
拿破仑·希尔（《思考致富》的作者）鼓励读者培养一种可以销售的自我，这需要“想象力”。他虚构了与安德鲁·卡内基的会面，以销售更多的书籍。
戴尔·卡耐基强调将才能和热情转化为现金的重要性。这两位作者都利用了数百万仍在从市场崩盘中恢复过来的脆弱、绝望的人。
诺曼·文森特·皮尔（一位牧师、新思想福音传教士）创作了《积极思考的力量》。
对于那些害怕在大萧条（或我们这个时代的经济大衰退）之后落后的人来说，源于新思想文学的企业家精神“发挥了一种保险政策的作用——不仅是在失业情况下的安全策略，而且是预防冗余和过时的预防措施”。
吸引人们在新美国资本主义曙光时期接受新思想的焦虑，后来也推动了对积极心理学运动的需求，该运动现已纳入美国商学院的课程。
Baker 认为，其主要作用是为企业家精神提供智力支持。“心理学是讨论企业家精神的惯用语”。
商学院现在聘请心理学家团队，敦促未来的领导者拥抱“毅力”，找到“心流”，采取“成长心态”，并建立自己的个人品牌。
“大众心理学鼓励美国人培养一种有吸引力的人格，这将有助于他们赢得同事和老板的喜爱，从而提升企业阶梯——而不是努力体现构成旧性格观念的超然道德价值观。”
Baker 揭露了这场运动的企业家转向对整个文化造成的危害。
该书以 Zappos 首席执行官兼《交付幸福：通往利润、激情和目标之路》的作者 Tony Hsieh 的悲惨故事开篇。Hsieh 在一个棚屋里用一氧化二氮罐、丙烷罐和蜡烛把自己封闭起来后死于火灾。这是一个关于“积极心理学”与创业世界达成的浮士德式交易的警示故事。
亚伯拉罕·马斯洛（“积极心理学”一词的创造者）认为“企业家领导力”是他关于动机和自我实现心理学理论的最佳应用之一。
马斯洛的继任者马丁·塞利格曼也对商业抱有类似的喜爱，他的工作强调了积极心理学在工作中取得成功的作用。
使自己的见解更易于高管和顾问接受的动机似乎是不可抗拒的。
正如戴尔·卡耐基正确地说人们喜欢听到自己的名字一样，也许“自得”的工人（那些发现内在动机并实现“心流”的人）会在工作中感到更满意。但 Baker 呼吁人们注意，这些想法之所以在管理者中流行，是因为它们使员工更容易承担起维护自身福祉的任务。
从积极心理学中获得的基本职业建议是，全身心投入工作是实现成功和个人成就的最佳途径。而且，正如 Baker 所表明的那样，由于美国人“像宗教义务一样高度重视心理健康”，因此未能成为企业家是一种死罪。
马克斯·韦伯研究了如何鼓励 Arbeitsfreude（或“工作中的快乐”）的问题。
韦伯认为，工人积极性的主要驱动力是新教伦理。
约瑟夫·熊彼特庆祝企业家是“创造性破坏”背后的创新、英雄力量——一种激发快乐、意义和目标感的领导者。
Baker 认为，对于某些人来说，人生的唯一目标是不惜一切代价获胜。“企业家变成了尼采式的征服者，用他的精力和活力点燃了世界”。
即使“创造性破坏”的倡导者在北加利福尼亚采用了一种阳光明媚的习语，情况也是如此。
史蒂夫·乔布斯鼓励他的 Macintosh 部门“近乎邪教般的团队精神”，是“从反主流文化中涌现出来的最无情的企业家”。
贝克尔的谱系学解释了为什么美国创业文化如此怪异。
寻求有意义和令人满意的工作并不怪异。因此，企业家精神具有普遍的吸引力：它为创始人、加盟商、零工和影响者提供了同样的自由承诺，并为那些持有 W-2 表格的人提供了一个每天上班的理由。
无论他们的工作是什么，员工都渴望认可、自主权以及与工作的个人联系，这就是为什么他们经常贡献超出他们所获得报酬的原因。
Baker 的观点是，庆祝工人的“主动性”掩盖了一种本质上是剥削的关系。
“企业家精神的最终功能是使工人适应不稳定。”
Baker 说：“对经济的坏消息一直是企业家工作伦理的好消息。”
一方面是倦怠，一种高强度的工作文化，许多美国人觉得这种文化正在使他们在精神、情感和身体上耗尽。另一方面，是去工业化的挥之不去的毒药，这种失范或社会衰败似乎蔓延到工作消失的社区。
由于这种意识形态是为经济衰退和萧条量身定制的，因此它永远不会被否定。
我们经济和心理上的痛苦形成了一种双螺旋结构。
对个人品牌的压力是过去三十年的巨大病态之一——不仅因为 LinkedIn 创业人群令人难以忍受，或者因为个人品牌目前正在一个疯狂企业家的帮助下掠夺联邦政府，而且因为这种精神最终会腐蚀我们的灵魂和人际关系。
在自己的职业生涯中找到精神价值并没有错——前提是这种价值不存在被亿万富翁剥削的情况。当然，热爱你所做的事情也没错。但最好将爱本身视为最重要的工作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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