
赵德发《缱绻与决绝》:心力经济与强势文化炼成的时代强者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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9-11柳飞霜: 说来也怪,1995年,一个看起来挺普通的年份,但你仔细琢磨一下,会发现很多有意思的事儿都凑到了一起。比如,作家赵德发先生那部长篇乡土小说缱绻与决绝,就是在那一年写完的。巧的是,后来火得一塌糊涂的电视剧天道,它的原著小说遥远的救世主,故事的开篇时间也恰好设定在1995年5月。你说,这是不是有点玄学?这背后藏着什么密码吗?
常四爷: 这还真不是玄学,飞霜。1995年确实是个非常特殊的年份,它就像一个巨大的能量场,或者说“势能场”。它在悄悄积蓄着一种我们今天可以称之为“心力”的能量。无论是赵德发先生笔下对土地的深沉思考,还是天道里探讨的文化属性,甚至包括当时刚刚萌芽的中国互联网,你会发现,所有这些线索都指向了一种内在力量的觉醒。这股力量在当时可能还不太起眼,但它确实为后面三十年的中国发展,埋下了一条至关重要的伏笔。
柳飞霜: “心力”的觉醒,这个说法很有意思。我们都知道,九十年代是个大变革的时代,到处都是“下海”创业的人。那您觉得,这种“心力”,在当时的社会背景下,具体是怎么萌芽和体现的?它跟我们今天常说的创业精神,有什么不一样的地方吗?
常四爷: 嗯,要说不一样,我觉得九十年代那股“心力”,它最原始的形态,是一种“不甘被计划”的自由精神,和一股子纯粹的“闯劲”。你想想,那时候国企改革,“抓大放小”,很多人一下子就没了铁饭碗。他们下海,手里没什么现成的剧本,更没有什么商业模式可以抄。他们凭什么?凭的就是内心深处对新事物的好奇心,和一种“我能行”的坚定信念。
柳飞霜: 我明白了,就是一种从零到一的创造过程,而不是从一到一百的复制。
常四爷: 对!这种从无到有的“发心”,比今天很多基于成熟模式的创业要更纯粹,也更考验个体的内在驱动力。你看丁磊、马化腾他们,在1995到1998年那段时间,做互联网也是两眼一抹黑,根本没有清晰的商业蓝图。他们就是凭着一股子好奇和信念,在不断的试错里艰难地往前拱。这种坚守,就是“心力”最早期的实践。所以说,那个年代,被形容为“周期里最曼妙的黄金时段”,充满了偶然和奇迹。也正是这种在1995年前后萌芽的、带着纯粹“发心”的“心力”,驱动着个体和时代往前走。
柳飞霜: 有点意思。而赵德发先生的缱绻与决绝,可以说就是这种“心力”在文学创作上的一种极致体现了。它不光是对土地的深情凝视,更是对那个时代变迁中,人与土地关系的深刻思考。
常四爷: 没错。缱绻与决绝这个书名本身就极具张力。“缱绻”,是老一辈农民对那片土地无限的眷恋、依恋,那种难以割舍的深情;而“决绝”,是改革开放之后,大部分人头也不回地离开家乡,奔赴一个全新的命运剧场。这种强烈的对比,在当时的人们看来,甚至是“视之若常”的。
柳飞霜: 是啊,一个习以为常的现象背后,其实是观念的巨大海啸。而且听说这部小说三十年后改编成了电视剧生万物,还特别火,这也说明了咱们当下这个社会,对这种乡土题材其实有一种“共鸣”和“饥渴”。
常四爷: 对的,这种“共鸣与饥渴”本身,就是一种“心力”的呼应,是时代的“心”在寻找它的对应物。小说里有个细节我印象特别深,就是封二教女儿封大脚怎么种地。他教的不仅仅是技术,更是一种对土地的“敬”与“养”。他说,“地是父母面,一天见三见”,还说“人不亏地皮,地皮才不亏肚皮”。这背后是对土地的“诚、亲、爱”和“忠心”,这恰恰就是“心力”在乡土文化里最具体的体现。是把土地当成生命的一部分来对待的。
柳飞霜: 嗯,您提到这个“心力”的传承,但我也注意到一个争议点。就是原著作者认为,电视剧生万物的改编,似乎只突出了女性的觉醒和个性释放,但没有很好地结合土地的力量,没能给那种曲折的人生带来“浑厚的滋养”。这种改编是不是意味着,在咱们现代的语境下,我们正在慢慢失去对这种深层次“心力”的理解和再现能力?
常四爷: 这是个非常尖锐的问题。我认为这恰恰反映了现代社会在追求个体解放和自我实现的时候,有时会不自觉地忽略掉那些看似“传统”、但实则蕴含着巨大“心力”的根基。土地的力量是什么?是承载。而对大地的敬养,才是传承。如果一部作品的改编,只是停留在表面的情感冲突和人物成长弧光上,而没有深入挖掘人与土地之间那种“心力”的连接,那它可能就失去了原著最核心的那种厚重感,那种真正能滋养人心的力量。
柳飞霜: 我明白了。从缱绻与决绝里对土地“心力”的传承,我们看到了个体和宏大文化背景的紧密联系。而这种“心力”的理念,在另一部同样以1995年为背景的作品,遥远的救世主里,被提升到了一个更具思辨性的文化层面,也就是我们常说的“强势文化”和“弱势文化”的本质。
常四爷: 没错,我认为天道里讲的“强势文化”,本质上就是一种强大的“心力”。它表现为对自我主体性的坚守,对客观规律的好奇心和探索精神,以及把欲望转化为行动力的能力。而所谓的“弱势文化”,恰恰就是一种“心力”的缺失。它表现为对外部力量的依赖,对自我负责的逃避,最后因为缺乏内在驱动力而导致停滞和失败。这种分野,其实决定了很多人的命运走向。
柳飞霜: “强势文化”和“弱势文化”,这两个词听起来还是有点抽象。您能不能用一个更贴近我们日常生活的比喻,来帮我们理解一下,这两种文化属性到底是怎么影响我们的?或者说,它是怎么体现在我们对待工作和生活的“心力”层面上的?
常四爷: 这个嘛,我们可以把这两种文化属性比作两种不同的导航系统。“强势文化”就像一个内置了高精度地图和实时路况的智能导航。它相信自己的判断,会根据客观情况随时调整路线,就算遇到堵车,它也会积极地去寻找替代方案,最终自己开到目的地。它的“心力”就在于对规则的理解和对自我能力的信任。
柳飞霜: 哦,这个比喻很形象。那“弱势文化”呢?
常四爷: “弱势文化”就像一个只会等着别人来指路的导航。它不相信自己的判断,一旦遇到岔路口或者困难,就停在原地不动,甚至开始抱怨导航不准,抱怨路不好走,最后可能就迷路了。它的“心力”全部耗费在等待和依赖上。所以你看,王庙村的村民,他们就希望丁元英是救世主,能直接把钱送到他们手上。一旦需要自己面对市场竞争的风险,他们就因为恐惧而退缩了。而刘冰更极端,把命运完全寄托在别人身上,希望破灭就走向了毁灭。这就是“心力”缺失的典型悲剧。所以说,一个“心力”强大的人,他永远是自己命运的舵手。
柳飞霜: 原来如此。通过这个导航的比喻,我算是彻底理解了。这种“心力”不仅是精神力量,它似乎还能像复利一样增长,这就把我们带入到了一个更有趣的概念——“心力经济”。
常四爷: 是的,“心力经济”这个概念非常精妙。它把我们的好奇心、创造力、专注力、信念这些东西,比作可以产生复利效应的“种子资产”或者说“本金”。它强调的是,我们在学习知识、探索领域、坚守信念上的每一次投入,都是在为这个“心力本金”添砖加瓦。当你的“心力”提升了,你处理下一个问题就会更高效、更有创造力,这就产生了第一笔“心力利息”。然后这个过程不断循环,形成一个正向的滚雪球效应,最终让你在某个领域达到一种“身心同频,毫不费力”的境界。
柳飞霜: 这种“心力复利”听起来太吸引人了。但我也注意到了一个关键点——“滞后效应”。就是说在早期,投入和产出可能完全不成正比,甚至会让人感到迷茫和无力。那从一个普通人,比如一个学习者或者创业者的角度来看,面对这种“滞后效应”,最关心的问题可能就是:我到底要怎么才能坚持下去,不被早期的低回报给击垮?
常四爷: 这确实是“心力复利”最考验人的地方。它的增长曲线在初期非常平缓,你可能付出了十分的努力,却只看到一分的回报,甚至没有回报。要坚持下去,我觉得有几点很重要。首先,你得对“心力复利”这个规律本身有深刻的理解和信念,知道这个过程是必然的。其次,要学会享受过程本身,而不是只盯着结果。你每一次深度学习、每一次专注探索,就算没有立竿见影的物质回报,它也在积累你的“心力利息”,提升你的内在能力。最后,也是最重要的,就是得有一个长远的愿景。像一个精明的投资者一样,把心力持续投入到你认为最有价值的领域,然后,就是耐心等待时间的玫瑰绽放。
柳飞霜: 说得太好了。耐心等待时间的玫瑰绽放。这种“心力经济”揭示了我们内在力量的巨大潜力。不过,这种力量的极致运用,也可能带来一些哲学上的困境,这在天道里丁元英和智玄大师那场经典的论道中体现得淋漓尽致,也引出了我们对如何安放“心力”的最终思考。
常四爷: 是的,那场论道太精彩了。丁元英说,“悟道休言天命,修行勿取真经”,这代表了一种极致的客观理性,他不信宿命,只信因果规律。而智玄大师呢,把他这句话改成了“悟道方知天命,修行务取真经”,这一下就变得更包容了,强调的是因缘和顺其自然。这不仅仅是哲学辩论,更是对我们如何处理内在“心力”与外部世界关系的不同选择。
柳飞霜: 但最让人唏嘘的是,丁元英虽然洞悉了“天道”,甚至能预判人性的撕裂,但他自己却“始终过不好自己的一生”,最终在失去芮小丹后吐血。这种“大爱无爱”的结局,是不是在告诉我们,就算拥有了极致的“心力”和理性,如果过于游离于自己的内心之外,无法与情感和谐共处,最终也可能走向一种悲剧?
常四爷: 我认为是这样。丁元英的悲剧就在于,他过于强调客观规律,导致了情感上的极度疏离。他可以像上帝一样俯瞰众生,精确计算一切,但他无法真正享受人与人之间的那种温暖和连接。他的“心力”是强大的,但是缺乏“温度”。而芮小丹恰恰相反,她是真诚的化身,她的那种“身心合一”的状态,是比丁元英那种极致理性更圆满的“心力”境界。她告诉我们,真正的强大,是既能洞察规律,又能拥抱生活,让心力与情感融合在一起,而不是彼此割裂。
柳飞霜: 这么一说,我们今天讨论的所有话题,从1995年的时代精神,到对土地的深情,再到文化属性的思辨,其实都在围绕一个核心问题:我们到底该如何安放我们的内心。
常四爷: 没错。无论是“心力”作为时代变迁的核心驱动力,还是我们说的“强势文化”作为“心力”的极致体现,最终都指向了这一点。
柳飞霜: 而“身心合一”,或许就是“心力”最圆满的境界。它不是让你变成一个冷冰冰的计算机器,而是在洞察客观规律的同时,还能保有对生命的热爱和对他人的连接,实现内在的和谐与圆满。
常四爷: 正是如此。
柳飞霜: 在今天这个快速变迁的时代,我们似乎常常被外部的喧嚣和即时回报所裹挟,却忽略了内心深处那股真正具有复利效应的“心力”。从对土地的“缱绻与决绝”,到对“天道”的哲学思辨,再到对“心力经济”的实践,无不指向一个深刻的命题:我们如何才能像那些在90年代“发心”创业的人一样,不只做时代的投机者,而是凭借内在的“心力”,去开创一份能够抵御时间洪流、持久而有意义的事业?或许,真正的智慧就在于理解“心力”的“滞后效应”,甘愿在早期付出不求回报的努力,并在身心合一中找到安放灵魂的笃定。因为,只有那份源自内心的“忠心”与“热爱”,才能真正生万物,滋养我们的人生。